札楠

【朝阳东升】大衮

——“神爱世人。”

——“而我爱你。”

*阳仔表白警告⚠️

*都来学美女是怎么吃冰淇淋的✔️

*撩汉法则第一条，领人买房子就完事✔️

11 大衮

再一次见到张东升，是在少年宫边上的冷饮店里。

男人举着一个冰淇淋，站在一群吵吵闹闹的学生中很认真地吃着。

狭小的店面挤满了人，他没有位子坐，索性倚在高高的柜台边，看着那个一头黄毛的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操作收银机。

“找他两块五。”前头的小男孩举着两张皱巴巴的钞票，而队伍后面抻着脖子张望的大孩子们已经面露不耐烦，“巧克力奶昔是五块，另外他还要了中份的洋葱圈。”

他又指了指柜台上面的泡沫板：“菜单上写的。”

小姑娘涨红了脸，不知是为自己蹩脚的数学还是因为眼前英俊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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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朝阳有点心不在焉。

他背着书包往前走，脑子里想着张东升缺了三节课，他已经整整一周没见到他了。

冷饮店的大喇叭放着聒噪的流行音乐，间或夹杂着变声期男孩们的高谈阔论。临街的这一边是面大玻璃，贴着两个巨大的红色的“雪糕”。

他福至心灵地一扭头，视线穿过这两个歪斜的大字，就看到张东升站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。

他也看到了他，于是把手中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举了举，就像在酒桌上敬酒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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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朝阳推门进去了。

店里很吵，青春期的孩子总爱扎堆聊明星和动漫，他走走停停往前挤，背后窜过一个莽撞的男孩，他被撞得往前扑去，下一秒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他。

他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人是谁，因为他左腕上带着一只熟悉的表。

男人将他往身边拉了拉，让他站在自己身体与柜台之间的一方小小空间内，朱朝阳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全感。

“要化了。”他看了一眼张东升的冰淇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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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冰淇淋的顶面化成了一个半球形，白色的液卝体顺着甜筒滑了下来，滴在了男人指尖。

他急忙舔卝了一口，粉色的舌卝尖伸出来一截，又轻又快，像只猫似的。唇角还沾着一点白卝色，散发出香草冰淇淋的甜腻气味。

他把冰淇淋塞给对面的少年，转身去找擦手的纸巾。

朱朝阳偷偷摸摸在他的冰淇淋上舔卝了一口。

你别擦了。他想。

他不仅想舔卝他的冰淇淋，还想舔卝他的手指，舔卝他的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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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感觉到少年不同寻常的视线，男人把餐巾纸翻了个面，又在嘴巴上轻轻擦了擦。

朱朝阳把冰淇淋还给他：“我听赵老师说你请了病假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他状似无意般碰了碰对方的手。

“没什么事。”男人笑了笑，“一点小感冒而已。”

他在少年的注视下又吃了两口冰淇淋，脸上还残留着意犹未尽的餍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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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。”他突兀地道歉，指了指冰淇淋，“这个本来是买给你的。”

说完之后，他勾了勾嘴角，一脸遗憾道：“我买了个冰淇淋在这等你，你一直不来，我看快化了只能先吃了。”

“等我？”少年心下一惊，摸不准男人是什么意思，末了才急急忙忙解释道，“……我找赵老师问问题了。切线定理，我不是很明白。”

张东升仿佛对这场等待毫不在意，只是看了一眼拥挤的长队，皱了皱眉：“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吧。”

“而且，”他最后咬了一口，随手把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，“太甜了。对牙不好。”

朱朝阳发现，张东升对自己的牙龈健康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关心。他不禁舔卝了舔卝牙，以确保自己并没有一颗蛀牙，并暗暗决定以后也要少吃甜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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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带他去了一家环境安静的茶餐厅。

时值午后，空荡荡的大厅里除了几位喝着下午茶小声聊天的女人，只有三两个服务生。

他点了一份滑蛋西多士，一笼水晶虾饺，两杯柠檬利宾纳，交叉着手坐在桌前看着男孩吃。

少年吃得很斯文，吃完带酱汁的东西会拿餐巾抹抹嘴，刚才问他想吃什么也回避了甜食，张东升觉得很满意，像看着自己塑造出来的作品一样满意。

他不自觉地绽出了一点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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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见少年吃得差不多了，把玻璃杯往他面前推了推，男孩吸了一口饮料，尚不明显的喉卝结顺着纤长的脖卝子滑动了一下。

挺漂亮的。他想。

“一会陪我去趟金水湾吧。”他招手让服务员买单，甚至都没有看朱朝阳一眼，语气稀松平常得如同和家人聊天。

这不是询问意见，而是默认了他一定会去。

对面的少年果然很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
他知道金水湾是什么地方，刚交付没两年的新小区，环境优美，滨海而建，就是离市区比较远。一些手头有闲钱的人会在这里投资家中第二套或第三套房产，既可度假又可养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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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寻到十八楼的时候，房产中介已经等在了电梯口。经纪人是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，见到张东升带着一个半大少年出来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。

“张先生，这位是……”他想了想，男人年纪不大，委实不会有这么大的孩子，“令弟吧。”

一般人来交易房产，要么是家中做主的人独自前来，要么是带着亲密家眷，很少会有人带个孩子。

男人只笑了笑，没有回答。中介识趣，错身将二人让进屋子里。

这是一所装修温馨的顶层小公寓，家具家电一应俱全，前主人是个年轻画家，和爱人移居国外了，因此委托中介出售这套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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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子朝东，客厅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望无垠的海。

“朝阳东升，这里能第一个看到日出。”中介站在窗前，激情洋溢地推销房子。

男人短促地笑了笑，故意用余光觑着少年的脸，后者的耳卝廓透着点红。

“我们去房间看看。”两人走进卧室，张东升轻轻拉上了门。

“你要搬家了？”少年问。

“嗯。”男人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，“老房子在市中心，地段好能卖不少钱。毕竟我还有三十万高卝利贷要还。”

少年闻言一滞，片刻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线：“……这里也挺好的。”

“喜欢吗？”他一只手搭在男孩肩膀上，如水的眼睛透过镜片望向少年，“喜欢的话我就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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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朝阳透过卧室的阳台去看远处的山和海，山峦无言，水波不兴。黄昏时刻，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。

他有一种错觉，他和张东升会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。

“你看这幅画。”张东升抬手指了指床前的墙壁，“前主人留下的。”

“这是什么？”少年抬眸，只觉得画面一片混沌，线条狂放，笔触浓郁，大片的黑色里夹着刺目的红，初看心惊，再看又带着点不可名状的悲哀。

“大衮。”他轻轻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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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曾经和他讲过的故事，从神坛上坠落的主神，被信徒背叛，落了个双臂折断、头颅崩塌的下场。

他再仔细去辨认，发现那确实是个神——漂亮的男人长着长长的鱼尾，被无数红线缚着，他神情痛苦地倒在翻腾的黑色海水里，却还仰着脸望着天边透下的一缕金色。

那是真神耶和华的圣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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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耶和华的出现使他成了人人唾弃的堕天使。”夕阳的余晖在他淡漠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金，也照出油画上凹凸斑驳的颜料痕迹。

“大衮注定被背叛。你看，连它的原主人都遗弃了它。”

“信徒们曾经献祭的血成了焚筋蚀骨的枷锁。”他指着那些永远也无法挣脱的红线，“可他甘愿承受。”

“神爱世人。”他发出了一声喟叹。

“而我爱你。”少年仰望着他，像仰望着他唯一的神。

TBC

注：前文提到多次的大衮（Dagon），半人半鱼形，是非利士人的主神，因为耶稣的出现停止崇拜，在《失乐园》中被约翰·弥尔顿描绘为恶魔。

文后语：俺们阳仔终于出息了，有爱就要大声说出来！张老师表示：房子买好了，陷阱铺好了，就等小崽子一脚踏进来了所以到底是请君入瓮还是引狼入室，且看后续剧情吧(￣▽￣)*